稀世珍宝-唐墓壁画

2018/11/21中国文物报

阙楼图

客使图

仪卫图

观鸟捕蝉图

陕西历史博物馆副馆长  程旭

    唐墓壁画是盛唐为后人留下的最珍贵文化遗存。在墓室绘制壁画始于西周，盛行于李唐，其功能有三，驱邪厌胜、装饰和美化、希望死后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拥有富贵生活。至唐代时，在墓室绘制壁画成为丧葬礼仪中一个主要内窨。

    自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来，陕西、河南、山西等10余个省市清理发掘了一大批唐代墓室壁画，其中以陕西关中地区发现为最多。截至目前，关中地区经考占调查、发掘的唐代墓葬约有一万余座，其中发现壁画者超过120多座，占中国唐代壁画墓总数的80%以上。

    从已发掘的壁画墓看，其内容几乎涉及唐代社会的方方面面，丰要有神灵世界，内容为四神（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）、祥瑞鸟兽（飞凰、飞凤、仙鹤）及宗教题材（寺观、神兽）等；皇家礼仪，内容有乘舆（辂车、牛车、檐子图）、仪仗出行（乘舆出行、骑马出行、步行出行）、列戟等；世俗生活，内容有男女侍（侍女、宫女、内侍）、仪卫、宴饮、器用（蹀躞带、鱼符、笏板、团扇、拂尘、生活器皿）、休闲娱乐（打马球、斗鸡、狩猎）等；建筑，内容有《阙楼图》、宅院图、连廊、斗拱、平綦、藻井等；艺术，内容有屏风画、乐舞图、百戏图、花鸟图等；民族往来，内容有《客使图》等；星象，丰要有金乌、蟾蜍、星斗、银河等。

    一般来说，唐墓墓道多绘制青龙、白虎、出行、狩猎，过洞、天井多绘制列戟、内恃，甬道、墓室表示进入内室，多绘制女侍、女官、伎乐以及装饰性屏风。

    唐墓壁画之所以珍贵，首先在于其表现的是唐代现实社会的各个方面，并且有明确的年代标志，又不见于史书记载，为研究隋唐时期的绘画艺术、社会习俗、经济文化、民族关系等提供了非常珍贵的材料。如，“三出阙”是唐代等级最高的一种建筑形式，史书多有记载但无形象资料，而懿德太子墓壁画《阙楼图》，清晰具体描绘了三出阙的画面，以其绝无仅有的特例弥补了历史的缺憾，为西安大明宫含元殿前的仿唐建筑、乾陛神道前阙楼复原建筑等提供了历史依据。可以说，唐墓壁画已成为历史、考占、建筑等学科非常重要的依据，也是戏剧影视参考的重要资料。

    其次，唐墓壁画中的人物体现了大唐王朝的时代精神。唐墓壁画人物形象丰要有墓主、男女侍、仪仗武士、宦官等，除了有意丑化的宦官外，即使身份低贱者，如侍女、乐伎、仪卫之类，均精神奋发昂扬，充满自信与生命力，没有丝毫的怯懦，也没有半点奴气。一般而言，墓主形象饱满端庄，神采如生，这种特征既是画工们对贵族阶级的形象表述，也是为了满足雇主的意愿；仕宦随从意气风发，卫士体态威武雄壮，个个特征鲜明，性格张扬；侍女和宫女在墓室壁画中占相当大的比例，无论是单个形象，还是群体形象，均姝艳动人，画面不但具有完备的故事情节，而且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，大异于汉魏六朝表现忠臣孝子、节妇烈女之类的题材。

    第三，唐墓壁画基本代表了唐代绘画艺术水平。历史悠久的界画，在懿德太子墓《阙楼图》中表现的更为精细、准确。阙为单檐庑殿顶，每阙由梯形砖台做基台，至屋顶有挑出檐外的木构平座及勾栏，局部做贴金处理。从勾栏、望柱、瘿项、寻仗等细部来看，准确清晰，是唐代建筑的写实作品，表现出唐代人在结构及工程力学方面的进步，因此被认为是“工谨细巧、雍容典丽的初唐界画”；水墨山水和花鸟画相继成熟，如陕西富平吕村盛唐时期的墓葬中出土的六条屏风式的水墨山水画，构图上注重了前后纵深，用笔粗犷豪放，使用泼墨依山石走势，按照层次、明暗关系施墨，突出了山石的质感和山本的层次，是迄今所见最早的水墨山水画；花鸟画如北京海淀区唐开成三年(838)的王公淑与夫人吴氏的合葬墓及唐安公主墓的花鸟壁画。

    此外，唐墓壁画中还有大量外来文化因素，从胡人胡物、胡乐胡舞、胡服胡饰、胡食胡饮等诸多方面反映了唐代“胡风胡化”现象及中国古代各民族大融合的历史史实。

    陕西历史博物馆自建馆以来，素以“神秘魅丽的西周青铜器、丰富多彩的历代陶俑、精美绝伦的唐代金银器、独具魅力的唐墓壁画”四大藏品称雄于国内博物馆之林。1000多平方米、500多幅的唐墓壁画，在世界上不仅独一无二，而且收藏最多，年代清晰，序列相对完整。

    多年以来，陕历博致力于壁画的修复、保护及研究，不仅积累了丰富的经验、锻造出了一支以馆藏壁画修复保护为主的专业团队，而且使大批珍品壁画得到妥善的修复保护，尤其是近年来一些先进的文保设备的投入和新兴材料的研发使用，不但为壁画的保护保护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，而且在壁画保护中支撑体的运用上找到了更多、更好的解决方式。2011年，在各级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下，利用意大利政府贷款，经过十年的努力终于建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、融保护和展示为一体的“唐代壁画珍品馆”，用许多栩栩如生的壁画图像，全方位地展示了大唐盛世的独特魅力及唐墓壁画在历史、艺术等方面的巨大价值。2013年，为了整合、积聚唐墓壁画修复保护研究之正能量，又特别建立了壁画保护修复研究中心，力图打造一个集修复、保护、研究和传统壁画临摹为一体的精专团队，逐步扩大与国内、国际文博界、大专院校等文保、研究专家的合作，以期实现科技保护、科学阐释、艺术再现的有效结合。

    今年以来，在党的十八大精神鼓舞下，陕西历史博物馆上下齐心，谋发展，求创新，各项工作和谐稳定，欣欣向荣，尤其是唐墓壁画修复保护研究工作全面推进，不但完成了馆藏壁画病害调查、修复保护了多幅壁画、新入藏了20多平方米的壁画，而且首次“全国壁画临摹大赛”准备工作已基本就绪。我们相信，随着“唐代壁画珍品馆”第三次夺得“全国十大精品陈列”大奖，中国梦、陕西历史博物馆之梦一定能够实现。

《中国文物报》130607